羅伯尤曼Robert Yeoman/歡迎來到景框外的冒險王國
時間:11月21日(日)10:00-11:00
地點:臺北文創大樓14樓文創會所
講者:羅伯尤曼Robert Yeoman
講題:攝影/歡迎來到景框外的冒險王國
主持與談:包軒鳴
文字記錄:林子翔
攝影:蔡耀徵
包軒鳴:我是包軒鳴,是在台灣住了快二十年的攝影師。我們通常會去講最喜歡的、影響自己最深的攝影師有哪些,對我來說,羅伯尤曼一直都是其中之一。不只是因為他拍過的那些威斯安德森(Wes Anderson)的電影如此的特別,其實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變色龍,他跟瑪莉莎麥卡錫(Melissa McCarthy)、導演保羅費格(Paul Feig)合作的爆笑喜劇,跟威斯安德森的作品有極大的差別,這真的很不容易。今天很榮幸可以跟羅伯尤曼對談,羅伯,不免俗地想要請教你是怎麼開始成為攝影師的?其實攝影師大部分都是被動的,很多電影並不是你主動選擇,而是他們選擇你。請你談談當初是做了什麼選擇,開始了攝影生涯?
羅伯尤曼:我從小就很喜歡電影,但從來沒有想過成為一位攝影師。上大學後因為參加了電影社,所以接觸了很多不同國家的電影,尤其是歐洲電影,因此更確立我想進到電影產業工作的想法。學校的好處是可以嘗試不同的事,譬如剪接、導演、攝影等等,後來發現自己特別喜歡攝影。大學拍了一些小東西,畢業後一開始是接觸低成本的廣告,接著慢慢擴展。後來我很幸運得到《威猛奇兵》的工作機會,在知名的歐洲攝影指導Robby Müller旁邊學習,對我來說跟Robby工作打開了我的眼界。後來我又接觸了很多低成本的電影,不過都沒什麼起色,最後因為拍了《藥店牛仔:追陽光的少年》,許多人似乎很喜歡這部片,因此為我開啟了很多扇門,拿到了比較好的電影工作,也是因為這樣讓威斯安德森注意到我,因為他非常喜歡這部片。
剛開始其實我完全不挑工作,能接什麼就接什麼,如同許多這個產業的人一樣。隨著經驗的累積,慢慢地比較有主動權去選擇自己的職涯方向,接著在《伴娘我最大》之後我接觸到很多喜劇片的案子,可是我不想要被視為只會拍攝喜劇,所以後來我就去選擇比較小的獨立製片,像是《親情難捨》、《搖滾愛重生》,讓我能夠再拓展我的技術。這些過程事實上都提供不同的挑戰,所以我的職涯一直都是用這樣的方式進行。我覺得攝影師跟演員很像,演員一旦演某一類型的戲劇,他可能就會被視為只適合這個類型,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只有一種拍攝類型,我希望能夠盡量挑戰自己,所以我總是來來回回嘗試不同的類型。
包軒鳴:很多人都是因為威斯安德森的作品認識你,但其實你也拍過《伴娘我最大》、《媽媽咪呀!回來了》,另外你跟保羅費格合作的電影,我也都很喜歡。可不可以告訴我們,在大型片廠拍攝的商業片跟偏向個人風格的作者式電影之間,你的準備工作有什麼差異?
羅伯尤曼:我們都是從前製開始,以威斯安德森來說,拍電影的準備方式跟商業片的導演很不一樣,他會先做一個小小的動畫,其實就是整部電影的動畫版本,裡面可以看到攝影機運動、即將拍攝的環境,非常的具體。而且他還有一個小型的視覺圖書館,裡面的電影也影響著我們拍攝的方式。這些影像我們都會看過並且沉浸在裡面。接下來就是勘景,因為我們的電影是用底片拍攝,所以我們勘景時也會用底片拍攝去找靈感。另外我們現場會聚集各個部門的劇組人員,邊用底片拍攝邊走位,這樣就大概知道怎麼拍會比較好。接著再以此為基礎做成前導動畫,讓我們得以參考實際場景的狀況。所以我們在前製的時候做了很多準備。
商業片的導演像《伴娘我最大》的保羅費格,他當然也重視視覺的效果,但對他來說劇本跟演員的表現更加重要。通常我們並不清楚演員會怎麼演,所以演員會先跟保羅進行排練、走位,然後我就會跟保羅討論怎麼拍攝,攝影機的位置也就在排練的時候決定。相較之下,威斯安德森早在場勘時就已經跟我仔細地規劃攝影機的位置。威斯只用一台攝影機拍攝,他選擇一個特定位置架設攝影機,然後故事就從這裡開展,而且他通常都是拍一鏡到底,用推軌和其他攝影機運動來達到他要的效果。但是像保羅或是其他喜劇片導演則是使用多台攝影機,因為要捕捉演員的即興演出。
譬如我們在桌子的兩邊都架設攝影機拍正反打的鏡頭,因為演員的即興演出難以再次重現,我們要做好準備,等它出現的時候拍攝下來,所以是比較傳統的方式。如果是大片廠的電影,他們會希望有很多的鏡頭,剪輯的時候就可以有更多的選擇,有很多的替代鏡頭或替代片段。但威斯基本上劇本怎麼寫就怎麼拍,並沒有現場的即興演出,一切都是事前都構思好的,而很多片廠的導演會有較多即興的成分和不同的做法,讓剪接的時候有比較多選擇。兩者是很不一樣的拍攝和前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