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片的影展觀點|塗翔文、陳俊蓉:要怎麼被影展選中?「口耳相傳」的不理性法則


短片的影展觀點|塗翔文、陳俊蓉:要怎麼被影展選中?「口耳相傳」的不理性法則

隨著全球疫情逐漸減緩,交流重啟,許多影展恢復實體舉辦,這也代表,許多創作者又可以帶著短片去環遊世界參加影展!本場短片實驗室講座邀請具有豐富參展經驗的塗翔文及陳俊蓉,結合他們在策展、製作及影評的視角,分享短片參加影展的入門之道。

 

辛苦拍攝製作的作品,最期待的就是「被人看見」的環節,參展便是讓作品見光的重要管道。陳俊蓉就說,有許多年輕導演在影展上展現了積極性,像是她多年前曾在鹿特丹影展遇到當時尚未拍攝長片的徐漢強導演和張亨如導演,便見過他們合力透過通訊錄上的策展人大頭照在派對裡認人並自我推薦,令她印象非常深刻;同時,徐漢強導演在當時也經歷過在一分鐘內,向一位在電梯裡巧遇的短片發行商pitch完自己的作品,平時做好準備,機會來臨時就可派上用場。

 

參展還有一個吸引人之處,那就是可以藉此環遊世界。陳俊蓉提到,何蔚庭的作品《呼吸》在2005 年初試啼聲就進坎城影展,從此開始跑遍國際影展,當時還是35釐米膠卷拷貝的年代,何蔚庭有兩支拷貝,於是他做了一個影展大表,帶著這兩支拷貝參加影展暢遊世界。蔡宗翰則是帶著《愛在世界末日》一路走過西班牙錫切斯影展、美國Slamdance約書亞樹影展、日本夕張奇幻電影節等,陳俊蓉笑說:「看著當年的年輕導演們,真的是想去哪裡玩,就去報名參加哪裡的電影節。花了一年拍一部短片,然後就可以有兩三年都在跑國際影展。」

 

必須捧在手上的「世界首映」

世界三大影展分別為德國柏林影展、法國坎城影展以及義大利威尼斯影展,三者各具特色,至於二類影展,就比較難武斷地區分。陳俊蓉指出,沒有單位敢直接以排名來區分影展,因為趨勢是浮動的。塗翔文認為如果有意要參加影展的團隊,可以參考文化部網站上的影展分類,雖說不是影展分類的標準答案,但更重要的是,若是參加表列的影展,是能夠申請文化部補助的。

 

參加影展除了要仔細瞭解所需素材跟參賽規格之外,「首映」也必須納入考量中。

 

「坎城影展有 99% 的片子是『世界首映』,柏林跟威尼斯可能到 80% 是世界首映,另外有一定比例的國際首映(除了在母國放映過之外,是第一次放映),金馬可能只有 2% 3%,最多只能拿到『亞洲首映』。從這樣的概念回來想,每一部影片你都要想:你要在哪裡世界首映?」曾任台北電影節策展人,塗翔文表示跑影展這件事,需要一個完整的計畫。

 

若是片子在二月才剪完,那就不可能參加柏林影展。至此,最大的目標就可能會設定為坎城,但因為坎城影展太難中選,又要照著各大影展的時間依序往後挑。

 

「世界首映極為重要!」塗翔文覺得無論影展大小,只要打算跑影展,就是要以走向國際的方向來進行。當各個影展要搶首映,你的首映就是讓你被看見的籌碼。


 

投影展別忽略「人與人的綿密度」

來到如何被影展選中的撇步,塗翔文提供了一個「難以用理性來形容」的方法——透過「口耳相傳」。他點出,影展的選片仍是由「人」來決定,因此若要讓影片被看見,就要想辦法將影片送到關鍵的策展人手上。

 

「這件事很微妙,很難用常理去做。」塗翔文認為如果有預算,可以交給專門將臺灣影片銷售到國際的製作公司。同時,人脈以及過去的累積,也相當重要。

 

塗翔文回憶,當年與鍾孟宏合作《第四張畫》時,投到法國盧卡諾影展,過了一陣子沒得到回應,他還找了熟識的朋友去問,發現應該是第一階段的選片人就不喜歡而被淘汰了。沒想到在盧卡諾影展公布片單的兩週前,他收到了影展最高職位的藝術總監來信,詢問《第四張畫》這部片。

 

「當時還沒有 link,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叫 FedEX 送去,一週送到法國給他看片,後來不到一星期就收到正式的邀請函。」這段峰迴路轉的神奇遭遇,後來塗翔文才知道,原來是加拿大溫哥華影展的策展人 Shirley 的牽線。Shirley 跟鍾孟宏導演很熟,看過《第四張畫》的初剪。Shirley 和盧卡諾影展的藝術總監也是好朋友,一次總監閒聊說沒有選到好的華語電影,於是 Shirley 給了總監《第四張畫》的聯絡方式。這樣輕輕推一把,讓兩方能夠彼此遇見。

 

繞了一個彎,塗翔文說這次經驗讓他知道,當 networking 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你的影片就可能到對的位置,讓你去到對的地方被對的人看。」

 

他也提到,雖然 Shirley 本身也要為溫哥華影展挑片,但他知道《第四張畫》的世界首映會想到其他地方,「她只說如果可以把北美首映留給溫哥華」,而大方牽線,讓塗翔文深感「人與人綿密度,要放到心裡」。

 

對於塗翔文這段經驗,陳俊蓉相當有共鳴,她補充:

「我們所受的教育,好像我們都不要煩別人。可是其實電影圈都在 networking,影展也在找片。不是說要去巴著某個人,而是建立人脈。 這些人脈哪裏建立?例如大家來到短片實驗室,這裡的老師、前輩或是同學,給他們看你的影片,不知道哪天他可能把你的影片帶到哪裡。不要覺得自己的片子完成緣份就結束,拍完後還可以虛心請教他們。」

 

她也提醒,觀看其他作品的片尾 credit ,其實也是建立人脈的好用管道,如果片中有欣賞、覺得可以跟他學習的對象、或是自己拍奇幻片可以請他給予指教的人,可以透過片尾 credit 記下來,「甚至你就把你的片子寄給他。」陳俊蓉說,在主動聯繫之前會想很清楚,不是盲寄,而是真的需要對方的幫助。

 

初心者投短片可以做的事

短片作為許多影像創作者的第一部正式作品,許多創作者會擔心「第一部」是否就能大膽挑戰三大影展?如果沒有知名的監製背書,是否機會渺茫?

 

「我不會覺得說,如果你是一個毫無知名度的人就沒機會,也聽過很多Cinderella的故事。」塗翔文回答,並不是沒有背書,就不會被看到。不過,如果有一個具備國際經驗的監製或業務,或許就可以先幫助創作者判斷,片子是否有機會入選夢想中的影展。

 

陳俊蓉則給了一個土法煉鋼法——如果想投柏林影展,那就先去關心近幾年柏林影展的短片是長什麼樣子,就大概知道自己的影片能不能賭這把。「除了創作之外,也要多看,多以影展的角度去看。」

 

「賣短片很累。」塗翔文看過許多短片參展案例,是監製兼做,甚至導演自己做。這是因為短片通常比較難從商業機制去回收,因此參加影展變成更重要的播映管道。不過他發現,串流平台的出現,讓短片比起過去有更多的曝光機會,雖然短片依舊難以透過商業機制回收成本,但有越來越多不同的可能性。

 

「如何拓寬影片被看到的可能性,將影響你的下一部,也是你的下一步。 跑影展不是要大家虛榮跑一圈回來,而是這些東西都能幫助你的下一步。」

 

 

張貼日期:2022/12/22
更新日期: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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