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成長與家庭體制間的衝突:《皮克青春》
文/楊子峯
也許成長就像是一道數學證明題,在解題的時候,大部分的人照著既定的標準答案前進,也許在求證的過程中曾經感到困惑,卻努力回想正確的步驟,接著停下腳步,回頭修改不屬於正確解答裡該有的部分,最後完成了這道成長的課題;但有少數的人,在求證的過程中遇到問題,卻深信可以用其他方法來完成,最後也得到了相同的結果。
「我覺得回過頭來看,青春好像也沒有所謂的絕對,雖然你去做了也不一定會有什麼改變,但假如你沒有給自己一次機會去試,那就永遠不會知道,走過了,它在你的生命裡,至少多了一個特別的經驗,我覺得這種冒險,在人生裡面是值得嘗試的。」--陳大璞導演
無法擺脫的宿命
《皮克青春》是融合青春成長故事與世代之間衝突的題材,故事描述一個擁有音樂天分的青少年,在成長的過程中,不得不和家庭體制對抗,在這當中,尤其著重於父子間一代代的糾葛。
導演拍這部電影主要陳述一個概念,父子關係其實就是一種宿命。歷史不斷重演的父子間糾葛,一直存在於我們社會當中。說穿了,其實就是扮演的角色不同,對父親來說,也是一種矛盾的心態,一方面是對大環境的妥協,另一方面是人生的歷練比較足夠以後,開始會替小孩擔心,於是主觀的認定,那個冒險的過程,當然風險越小越好,但是當風險越小的時候,青春就會變的越平凡。所以這個問題永遠都存在。即使形式上不太一樣,但是根本問題相同,只是大家必須在這個體制裡面去找適合自己的方向。
「籠中鳥」的意涵
電影很貼切的將家庭具像的比喻為「籠中鳥」,用來傳達家庭對個體的牽絆,這個牽絆,主要是受到中國自古以來傳宗接代的觀念影響,為了確保傳宗接代的完整,於是就會對個人的發展有所限制,用籠子形容只是導演的一個說法;但反過來說,家庭給孩子的保護,從整體來看,相對的也比較有效率。
導演也強調,他不認為所有的家庭都是籠子,即使家庭裡面常常會有這些衝突,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來自於父母對孩子的關心,雖然用的方式並不是小朋友所期待的,只是如果把它想成一個平等關係,對父母來講,小朋友做的事情可能也不是他們期待或放心的。而親子衝突最怕的就是,家長的關愛對小朋友來講是壓力、是無法承受的,所以面對這種情況,最重要的就是相互溝通,溝通的時候就會看到不同的觀點,或是建立出彼此可以接受的方法。
勇敢面對自己的「青春」
青春,總是讓人懷念,但有時卻也讓人特別遺憾,時常想到,好幾年前的那個瞬間,或是老梗的說,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如果身邊的人願意支持、肯定,或是自己能再多一分執著,多一點的勇氣,可能,那個夏天就不會是最後一個夏天…
《皮克青春》裡面,男主角的父親,也就是張克帆演的角色,在年輕的時候也想玩音樂,也想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不過後來在爺爺的堅持下,還是乖乖唸書,繼承家裡的職業,平穩面對往後的人生,即使在電影最後,他終於獲得一次在舞台上揮灑的機會,但內心的缺憾依舊難以得到救贖,也無法逃離籠中鳥這個僵化的家庭。
導演說,在一般人看來,張克帆年輕時的決定是正確的,他是為了之後可以穩定的生活,也給自己親人有更好的學習環境,不過可惜的是,他心裡面最原始的想法並沒有去實踐,沒有做當然就不會有結果,等到過了那段歲月,步入中年之後,才完成了年輕的時候,最想做的事情,不過在此同時,心理的情感卻變得複雜,你會發現你年輕時期的夢想,已經確定隨著那段時間離開了,心理面遺憾的想法並沒有因此補回來。所以拍這部電影,一方面是覺得青春就是要勇敢的去嘗試,另一方面也希望大家誠實的面對自己。
最重要的一塊拼圖-曾宇謙
電影中最重要的角色莫過於男主角阿森,為了這個角色,劇組到處尋找這位小提琴少年,但始終找不到最符合導演心目中理想的人,後來透過網路找到了這位,被遠見雜誌列為最年輕的「新台灣之光」曾宇謙。
「其實當時,宇謙有申請到一個韓國的獎學金,但後來想了一想,宇謙確定以後會做一個音樂家,獎學金的機會也許明年、後年都還有,但是拍電影,又剛好是這樣的題材,以後應該不會有。加上他對拍片很好奇,所以就覺得自己應該嘗試一下,其實這些特殊的經驗,對演奏的人也很重要,這對他們演奏上會有很大的幫助。」
除此之外,這部電影還請來了資深演員石峰和王滿嬌,導演很佩服他們可以將劇本寫出來的對話,轉變成自己的話,讓劇中人物更加鮮明且寫實;也很感謝他們對劇組的體諒,雖然台灣電影在幾年前並不是很好,不過他們對電影還是很有熱情。
台灣電影的未來?
今年國片當道,動輒票房突破千萬,甚至破億票房的國片也出現了四部,關於國片今年票房爆炸性成長的狀況,導演認為,其實一年是沒有辦法做出什麼判斷,但是台灣電影今年會有這些榮景,至少是前10年累積下來的能量,因為熱愛電影的人一直沒有放棄,我很幸運能找到中影公司來投資這部電影,身邊還有很多想要拍電影的朋友,企畫都已經獲得新聞局輔導金的補助,但就是資金還無法到位,其實是有點可惜。但只要持續在這個行業裡面努力,大家一起堅持下去,未來一定是會很美好的。
導演接著感嘆的說:「其實在高中的時候,大家都滿喜歡看國片的,只是後來片子比較艱深,跟觀眾的溝通比較沒有那麼多,觀眾就慢慢離開了,畢竟太作者論的東西,看起來會比較辛苦。其實像香港這麼小的地方,港產片的量還是很足,因為香港人會看港產片,今天如果台灣人也愛看台灣電影,自然就有市場,如果自己人都不喜歡看,政府拿再多的錢補貼也沒用。」
重新對青春想像
小時候,父母總希望我們多方面嘗試,他們帶領年幼的孩子進入音樂、繪畫、體育、舞蹈等各式各樣的世界,然而,卻又在人生的不同階段,把這些我們曾經視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夢想抽離,國中畢業考高中,高中畢業了考大學,大學畢業,出了社會,現實與夢想的衝突,時時刻刻在我們身邊不同的角落上演著,或許也是因為大家的記憶裡,都有某些部分的重疊,也因此,在談到青春這個題材時,永遠都會勾起觀眾的共鳴。
陳大璞導演說:「可能是因為自己青少年的時候,過的比較平凡,所以現在會希望對那段時期再多一點的想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