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中注入愛情的暖流 《南方小羊牧場》導演侯季然專訪
文/放映週報王昀燕
侯季然有一張彷彿永遠不會老去的臉,懷舊的他,在情感的夾層裡,總是置放著一份執著的痴情。從《有一天》到《南方小羊牧場》,他一再回返那個十九、二十歲之交,鎮日逡遊徘徊不去的南陽街,從窄迫的K書中心到同樣逼仄的影印店和補習班,他筆下的角色皆是被圍困之人,他們居留在一個小地方,唯有通過想像,才能將世界打開。
小時候,侯季然家裡開設皮箱店,自小學三年級開始,便得幫忙顧店,想往外跑卻不可得,紛陳的幻想於是由此滋長。昔日,混跡於南陽街之時,侯季然便常驅動豐沛的想像力,揣想他人的身世與遭遇,暗自為他們杜撰一則又一則悲傷的來歷,然後,又悄悄地為他們寫上溫暖的結局。
長大後,他從一個害怕遺忘的人,成為了一個說故事的人。於是他選擇回到紛亂雜沓的南陽街上,透過電影的幻術,說一個甜美而斑斕的青春故事。《南方小羊牧場》有別於侯季然過往的創作,拋開了沈重和憂鬱,透著亮麗的底藴,當被問及何以這部片跟過往差異如此之大時,他笑言,「就是物極必反吧!」
在這座升學壓力恁大的小島上,許多人都難逃補習的命運,電梯前冗長的隊伍,偌大教室裏的狹小座位,在蒼白的日光燈管映照下,青春無處可逃。偏偏,侯季然不去放大深陷考試囹圄之學生的愁雲慘霧,不去批判補習文化,他鏡頭底下的南陽街,幻化為一個五彩繽紛的緊密社群,由形形色色的人組構而成,汲汲營營之中猶充滿溫暖人情,彼此守望相助,甜蜜和諧共生,仿若烏托邦。
「《南方小羊牧場》是一個浪漫的,甜蜜的,瘋狂的青春故事;但同時,它也是一個傷逝的、易感的、忍住眼淚的愛情故事。我在這部電影裡,記錄下我二十歲那年日日流連不去的南陽街風景與心情(終於,不用再怕它被忘記了);而隨著那些浪漫情節,我也在這個故事裡,留下了我對這世界上所有那些被留下的人、被遺忘的人、不知道等待會不會有結果的人,最深最深的祝福。」在這部片上映前夕,侯季然寫下拍攝這個讓他牽掛許多年的故事的初衷。
以前,當侯季然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或是真的無路可去的時候,便想躲到電影院裡面;而今,他拍了一部電影,抹去現實中瀰漫於南陽街的悲傷氣味,注入奇想,希望進電影院的人,能夠看得開心。在這想像的世界裡,無論是明亮的追求或晦澀的期待,都有了飛翔的可能。南陽街成了一條奇想的街,許多人在此等待著出發的那一天。
能否請您先談談對於南陽街的印象?
侯季然(以下簡稱侯):我第一次去南陽街的記憶已經不可考了,因為我是台北人,小時候一定曾經到過南陽街,但並未特別留意。真正跟南陽街發展出比較長的關係,是在二十歲就讀專科五年級那一年,我去補習插大,一口氣補好多科目,國文在一家補,英文在另外一家補,專業科目又在另一家補。我花了很多時間在補習班及K書中心,當時覺得南陽街很擁擠,每一台電梯都大排長龍,有時排到後來便索性自己走上樓。
我特別記得教室內燈光的感覺,那種打得很亮的日光燈,且每次擠在大教室裏,總想著,一旦發生火災就完了,因為人跟人之間靠得那麼近,每張桌子之間的通道如此狹小,一間教室塞滿兩、三百人。
其實去補習班上課應該算是愉快的,跟學校上課比起來,因為補習班老師比較帶有表演性質,講課真的比較有趣,會讓人聽得下去,像英文老師寫完一個句子,就會說:「這個句子你寫下去,閱卷老師看到就會起立鼓掌!」諸如此類很誇張的話語常惹得台下學生一陣歡笑。
每次看到在那邊排隊的人潮,常覺得每一個來補習的人,都透露著一種一心一意的感覺。當時補英文的那個補習班,專門在補考高普考,所以會碰到不同階層的人,感覺上每個人都有很多事情值得探究。
在南陽街補習那段期間,我常會經過一家影印店,那家影印店每次都會發出很大的噪音,它位於兩幢大樓之間的防火巷,以違章建築的形式搭建而成,在那狹長的空間內塞滿了影印機,每回經過,總見一年輕男生在那邊手忙腳亂地影印,我老是想,這人為何在此長時間地工作?他為什麼不去做別的事?他從哪裡來?以後又要到哪裡去?他有著一張稚嫩的面孔,我不免納悶,他現在不是應該在上課嗎,為何會在此打工?我對這樣的人物與空間懷有諸多想像。
除此,夜裡離開K書中心後,所有店家都關了,只剩下一家麵攤,去吃麵時,老闆都很喜歡跟客人聊天,他其實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他在南陽街待了很久,原先和太太在某個轉角開水果店,歷經一連串糾葛後,變成獨自一人在擺麵攤。這些混跡於南陽街的人,其實都有各式各樣的來歷和故事。所以我對南陽街留下的印象就是,這是一個充滿了故事的空間。
補習往往與苦悶劃上等號,但《南方小羊牧場》並不去處理可能籠罩在南陽街這條補習街上空的愁雲慘霧,反而將之視為夢想的發源地,對您來說,日日流連於南陽街的那一年是一段什麼樣的時光?
侯:在南陽街有時候確實很逍遙,因為在那邊補習,就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不用回家。雖說是去補習,其實很多時間是在鬼混,即便是在K書中心,很多時間也都是在睡覺,要不就是座位上的燈開著,人卻跑出去逛街或幹其他事。其實那是一個滿開心的階段,儘管是以考試為名,好似壓力很大,但在這之間也找到很多樂趣。
我後來考上以後,必須退掉K書中心,包含那個置物櫃,真的要退掉位置以及置物櫃的那一刻,我遲疑了,因為置物櫃裡面塞了很多東西,我覺得好像有很多回憶在裡面,就沒有去退掉那個置物櫃。上大學以後,我仍常惦記著那個置物櫃,每個月都去繳錢,一個月三百元,拖了好幾年,花了很多錢,只為了要保留那個回憶。我真的捨不得退掉,彷彿把置物櫃退掉就是把那邊的回憶退掉似的。
片中的兩位主角──阿東和小羊,他們都不是去南陽街補習的學生,卻因為某種原因而留在南陽街,工作並且生活。為什麼沒有想過從學生的視角去看南陽街?
侯:一方面是我覺得學生的題目做太多了,不想要重覆,我反而會覺得各式各樣在那邊打工的人對我來講更有趣,每個人的來歷和目標更為多樣;另一方面,我對在工作的人較有感覺,這跟我的生活經驗和成長經驗比較有共鳴。工作的人總是有較多的無奈、考量和自主性;相較之下,學生比較單純,年紀尚輕的他們為了考試而去到南陽街補習,擔心的事情沒有那麼多、那麼複雜,要面對的人生課題相對來講比較簡單一點。而且投入工作的人感覺上比較實在,學生族群就顯得飄渺些。
您曾說,您幻想的那些故事多半有個悲傷的開始,卻希望賦予它們一個溫暖的結局。
侯:當時我會覺得那個在影印店工作的男生是不是家裡真的很窮,他才來做這份工作,或是在排隊等電梯的小姐們,若沒有考上高普考,是不是就真的永遠沒有辦法翻身。每每走在街上,行經那麼多的榜單,「賀OOO考上」、「賀XXX考上」,那沒有考上的人怎麼辦?便會覺得南陽街充斥著許多悲傷的事情。
相較於您所理解或想像的南陽街,《南方小羊牧場》這部片所呈現出來的南陽街卻是甜美而夢幻的,甚至有了一種超現實的況味,您怎麼看待這兩者之間的差距?
侯:夢是現實的補償和安慰,其實跟《有一天》一樣。在《南方小羊牧場》這部片子裡面,做成比較童話式的、天馬行空的、甜蜜的東西,其實是我覺得南陽街太殘酷、太現實、太壓迫了,所以想要拍一部片子來安慰這些人。我很喜歡《彗星美人》(All About Eve, 1950)這部電影,美國女星貝蒂戴維斯在片中飾演一個大明星,是以前百老匯的劇場演員,有一個女性影迷,每天都在劇場前面等著那個大明星來,準備跟她打招呼,她每天都會想盡辦法混到劇場裡面去看她的演出。長久以往,大家都認識她了,某天,劇場裡的人就問她:「你為什麼每天都來這裡?」那個影迷就回答說:「因為我沒有別的地方好去。」我認為去看電影的人,有很多都是沒有地方好去的,我便很想做一件事情,讓這些沒有地方好去的人好好地度過那一個半小時或兩個小時的時光,作為對於其現實苦難的稍稍安慰。
這部片的劇本當初獲得台北市電影委員會舉辦的第一屆「順著景點一路拍」劇本競賽金獎,正式展開拍攝後,影委會也提供了很大的協力,協調相關拍攝事宜,能否談談在南陽街拍攝的情形?
侯:這部片最大的任務就是要在南陽街實地拍攝,其實開拍前,我們曾想過是不是要搭一條街,因為南陽街太複雜了,每天上萬人在其中吞吐,劇組一旦進駐,必定會造成諸多不便。後來發現另外搭景實在不可行,除了我們並沒有那麼多預算外,再者,我想要保留的正是南陽街的樣子,倘若重新搭景好像就隔了一層,所以最終我們還是決定要在實地拍。
南陽街並非行人徒步區,汽機車皆可進入,街道那麼窄,人又那麼多,老是塞車,便透過台北市電影委員會幫我們協調很多單位,包含那邊的每一個店家、每一家補習班、警察局、派出所、公園路燈工程管理處等各種你也許想都想不到的單位,開了非常多協調會,我們把每一場戲、每一顆鏡頭會牽涉到的部分一一標示出來,做了厚厚一疊企劃書,以便跟大家溝通。為了做封街協調的工作,我們事先請製片去南陽街實地勘查,畫了一張地圖,將每一家店仔仔細細地全部畫出來,後來在大家的善意幫忙下,在南陽街足足封了三個禮拜,白天時,避開交通尖峰時段,夜裡多半是選在店家打烊後才一路拍到天亮。店家打烊後,會請他們將燈留下,我們再把臨演灌進去,像片尾射紙飛機那一場,因為很複雜,我們拍了一個禮拜才拍完。
歷經這麼浩大的拍攝工程,對您而言,最大的感想是什麼?
侯:這是我第一次拍片這麼奢侈,有長達四十天的拍攝期,《有一天》只拍了十三天,《茱麗葉》五天,《小夜曲》兩天,《購物車男孩》一個禮拜,全部加起來都沒有《南方小羊牧場》這部片的拍攝期來得長。儘管如此,每天還是都覺得拍不完,因為這部片比較複雜,加上還得跟特效配合,因此相當耗時。對我來說,這是一項體力上的挑戰,必須長期作戰,且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大夜班,最煎熬的是,並非二十天大夜班、二十天白天,而是混雜在一起,幾天大夜班拍完,忽然就變成白天,所有工作人員都被整慘了,演員也很可憐,但是沒有辦法,因為必須配合南陽街的生態。
我的感想是,拍這部片,算是對自己執行能力上的一個挑戰,如何能夠執行出這種技術層面上複雜的片子,包括場地協調及特效執行等。像電影末段,阿東和在街上碰到,時空凝結,周圍的人皆靜止不動,事實上,旁邊那些人全部都是set好的。我們曾跟特效團隊設想過很多方式,譬如,用綠幕拍,旁邊的人定格,將那個定格像照片一樣合到他們的身後去,卻發現這樣很死板,沒有空氣的流動就不像了。這麼一來,比較好的方式,應是旁邊的人真的定在那邊,才會有空氣感,風吹時,髮絲還會微微飄動,但一般臨演無法做到這樣,我們就特別去找有經驗的劇場演員,因其肢體靈活,每個人設計各自凝結的動作,且該動作必須能夠表現出「凝結」這種狀態。譬如,有一個人看著天空,驚呼一聲,他手中的珍珠奶茶便潑灑而出,現場做了這個動作,再透過後製把飲料潑灑出來的畫面做上去;又或者是,有人正好要跨出一步,一隻腳在地面,另一隻腳則必須停在半空中,演員就得撐在那邊好一段時間。光是周圍這一群人,我們就排練了好幾次,先是請他們回去設計動作,我們看了沒問題後,再跟演員配在一起,同時還得考量如何凝結才會最像、畫面上各演員該如何分佈等等,無論是表演上或技術上都有很多細節需要妥善協調。
除了場地協調的問題以外,在南陽街拍攝還面臨了一個很大的挑戰,亦即如何將它拍得好看,真實的南陽街是相當駁雜紛陳的,如何呈現其活力繽紛的一面,卻又不流於雜亂醜陋並非易事。請您談談這部片在美術和攝影上所下的功夫。
侯:這其實是我們的攝影和美術非常苦惱的事。美術指導蔡珮玲是一個很資深的廣告美術,先前做過《星空》,對於顏色的要求很高,畫面上要出現什麼顏色都必須經過管控,但南陽街就是亂七八糟一片。她每次都會問我想要什麼樣子的感覺,我總是回答,我就是想要南陽街的感覺,但是要比南陽街更漂亮。你看到這部片子裡呈現出來的五彩繽紛,其實通通都是經過控制的,譬如這個地方有那麼多的紅和黃,要配上一個什麼顏色才會讓這個紅和黃更和諧、更好看,我們得設法在現實場景中讓顏色統一和諧起來,有時會加上一個標語或某一擺飾,必須跟現實有所呼應,同時能夠將現實襯托出來。
我們的攝影師周宜賢近期曾拍了《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及《騷人》,他是一個非常沒有規則的攝影師,剛開始,他曾提過,南陽街這麼亂,是不是把顏色抽掉一點,讓色調變得比較統一,但我想要很鮮艷且五彩繽紛的感覺,他就得思考如何控制色溫和燈光。除此,我們有棚內搭景及實景的結合,像影印店就是在片廠裡面搭出來的,棚內打燈和戶外的打燈要能連得起來,這部分也花了非常多功夫。
這部片用了不少特效,使得影片更鮮活明快,凸顯其魔幻成分,能否談談特效的運用?
侯:特效大概分為幾個層面,一是手繪動畫,一是Stop Motion(停格動畫),最後那場射紙飛機的戲碼是由香港一個曾參與《十月圍城》的團隊負責執行,其他如天上的雲幻化為數字的特效,則是台灣的大腕影像所製作,他們曾做過《海角七號》的特效。我們這次把特效一一分包出去,交由不同單位執行,因為術業有專攻,也希望可以更有效率一點,縮短後製的時程。
特效團隊大概是什麼時候參與進來的?
侯:從前製期就參與進來了,拍攝時,特效人員都要在現場,像香港團隊事前就先來勘景,瞭解我們想要怎麼拍,提供他們的建議,也進行了試拍,看看時空凝結的效果,期間不斷修正,等到真正拍攝的時候,他們也到了現場,嚴密掌握現場的狀況。
從去年的《星空》,到今年的《寶米恰恰》和《南方小羊牧場》這兩部片,很明顯可以看到台灣電影更勇於嘗試特效,且達到了很好的完成度。
侯:以前的環境,不管是技術、預算或市場層面,不太能夠讓創作者寫什麼就拍出什麼,現在因為大家比較願意看國片,相對來講,拍片規模就可以比較好一點,就會想要真的做到劇本上所預想的奇幻或奇觀的場面,不然以前都一直在打折,以致成果一定會跟劇本有落差。這部片在特效的執行上,達成度幾乎到了百分之百。
在《有一天》片中,有一場戲是阿聰和欣穎躺在床上,阿聰手上拿著數位相機,按著上頭的按鈕一張一張播放照片,他說,如果照片再動快一點,就很像動畫了。在《南方小羊牧場》片中,運用了Stop Motion的效果,其實就很像這個概念的實踐。當初為什麼會想採取Stop Motion的拍攝手法?
侯:其實這就是對現實的重新再創造,創意性地處理現實。之所以用Stop Motion,是因為在這個片子裡面,有很多畫面需要奇想和異想,這異想當然就是來自於男女主角腦中的世界。我想要用比較特別的方式來呈現這部分,但我本身不太喜歡做太看得出來是特效的特效,就會想要反其道而行,用一種更手工的方式,讓觀眾看得出來其中有一種勞作感,但卻是很可愛的。Stop Motion好像是台灣電影比較沒有人做過的新嘗試,其特點在於每一個元素都是真的,卻會做出不合乎人體工學和物理規則的運動,彷彿每個物件都有生命、都會律動,我覺得這很適合呈現阿東腦中的世界。
片中具奇想趣味的,除了Stop Motion的運用外,另一則是關於小羊和大野狼的動畫,而這也是牽引男女主角彼此情意的關鍵所在,劇中設定的插畫小故事跟原始劇本裡的不太一樣,這部分動畫導演蘇文聖有加入任何個人的想法在裡頭嗎?
侯:從寫劇本到拍攝階段,基本上都是我這邊寫好羊和狼各自的對白,但到了後製期,進入剪接時,便覺得可以再加一些東西進去,於是就有一部分是動畫導演自行發揮的,包含考卷上寫下的話。我們的動畫導演是一個很好笑的人,其好笑程度是我望塵莫及的,有些比較搞笑的台詞就交由他去發想。
第一次拍喜劇對您來說比較大的挑戰在於?
侯:比較難的是表演,開拍前我就很擔心,因為喜劇的表演很難以捉摸。一個成功的喜劇演員是很難複製的,周星馳有周星馳的節奏,康康有康康的節奏,但他們都能抓住喜劇的節奏,他們所表現的誇張,能夠讓觀眾入戲並且發笑,但很多不成功的喜劇演員,會讓你覺得他在搞笑,但你卻笑不出來。我沒有做過喜劇,本身可能也不是那麼好笑,雖然寫了一個喜劇的劇本,卻有點擔心該如何表現,加上這部片的演員很多,每個人又存在著差異,如何與演員們溝通就成為了滿大的考驗。
蔡振南在片中飾演影印店老闆,表現搶眼,他的喜感無疑為這部片增添了不少笑料。
侯:南哥對這部片有很大的貢獻,因為他定了一個調,尤其是他跟柯震東之間的調。我在寫這個瘋狂影印店老闆的時候其實有點不安,不知道屆時飾演的演員能否演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又不顯得做作或不好笑,後來南哥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他做得比劇本上更瘋狂,整個人處於一種很嗨的狀態,某種程度上,他將這部片的喜劇基調定下來。柯震東是一個很自然的演員,很容易就能做到一些別的演員很難做到的事情,他嘴上每天都掛著「很難、很難」,可一旦到了鏡頭前,卻能完美地達成,他其實是一個天生的演員,當南哥將調性定下來以後,兩個人對戲就對得很好。
約莫何時才確認劇中主要角色分別由誰擔綱演出?若有事先的預想,會否在劇本寫作階段就依該演員的特質去做調整?
侯:簡嫚書是在寫的時候就已經有她的臉孔浮現,柯震東是在某一稿之後才選定由他主演,再用他的樣子去改那個角色。
像簡嫚書和瑤瑤都是初次登上大銀幕,在表演方面,您如何跟她們溝通?
侯:基本上,我盡量讓她們演出自己最真的樣子,嫚書本來就是一個外表可愛清新,但會有點摸不清楚她在想什麼的女生,給人一種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感覺,很貼合小羊這個角色。至於瑤瑤所飾演的那個角色,在劇本中,原是一個很粗壯的女生,看來像個男人,因為很多人跟我推薦瑤瑤,我就真的找她來聊天,一聊之下,發現這人真的很有趣,她有一種早熟的氣質,是一般年輕小孩沒有的,她說話時很篤定,目標很明確,不會浮浮的,這跟她的外表有一定反差,加上她的成長經歷跟我想要的東西很像,確定由她演出後,就把那個角色調成她的樣子。
最後請您推薦《放映週報》的讀者一個非看本片不可的理由。
侯:《南方小羊牧場》是一部溫暖的愛情童話,我們在影片中創造的種種視覺奇觀,只是為了在你心中注入愛情的暖流。若你在愛情中,這部電影是火上加油;若你寂寞難耐,《南方小羊牧場》肯定為你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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